清虚(六十八)


我觉得自己的脑洞堵不住了,这神奇的发展方向……

第六十八章

搬运干冰机的男人和那个衷情于沽名钓誉的专家其实都是“纸老虎”,负责审讯的人只是稍微言辞狠厉一点,竟也就老老实实地招了。这两人,一个欠着巨额赌债为钱犯愁,一个背着老婆“偷吃”怕东窗事发,都是为人捉住软肋,不得不为。

所有的计划,都是对方一早就订立好了的,他们之前也并不知道彼此的存在,只当是个独立任务在完成。

至于问起委托人,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,只记得黑衣黑帽,戴着口罩,性别男,大概是个三四十岁的模样,其余的一概不知。

在搜身的时候,那个与专家进行“交接”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现役警丨察,叫芦苇,从警十几年,没有编制,工作期间一直表现平平,属于扔在人群中就会被很快淹没的那种。

但可别看他平时闷不吭声像个封了口的葫芦,人家一出手,就直接整了个大头,天翻地覆。这不,他这么一搅和,局里从上至下,都给折腾坏了。天下之大,要寻常不知去向、也不知何时会被出手的一件物品,还是小件的,称为比登天都难也不过分。

可萨摩多罗管不了这些,它不是属于李郅的案子,自然也就没有他插手的份儿,从旁提点几句那是他,好吧,其实是李郅那个热心肠的比较好心,其他的,他只能在心底默默说一句“各位警丨察蜀黎和博物馆的同志们干巴爹”,然后潇洒地扭脑袋走人,云彩什么的,当然也不需要带走一片。

现在,他就把心思放在了琢磨谭双叶最后那句不阴不阳的话上,这姑娘出去一趟,是撞见鬼了不是,说话语气怎么变得这样冲?还是说……

这一路上,几人结伴同行,谭双叶的敌意若隐若现,萨摩多罗的疑惑也收敛得很好,两人在一众嘻嘻哈哈的伙伴们中偶有对视,猜测有之,提防有之,却彼此心照不宣。

不过很快,他们也没得清闲了,市里突然其来的杀童案,一桩接着一桩,短短半月,连续4起,死者全部是些未成年的孩子,社会关系都极其简单,却一个个被残忍杀害,简直令人发指。

这可是件遮盖不住的大事儿,只是一会儿功夫,经过各大媒体铺天盖地地报道,一下子便闹得满城风雨,人心惶惶。

愤怒和恐惧将人们淹没,猜测凶手心理状态的,骂警方办事不利的,说是见过嫌疑人的,科普安全知识的,事件正在持续发酵中。

家长们一边指责公安一群饭桶抓不到犯人,一边担惊受怕地等在各个学校门口,自家小孩,怎么能成为凶手的下一个下手对象?既然谁都靠不住,那就只能靠自己了呗!

不过,也总有些人心那么大,认为坏事情总轮不到自己头上。接送小孩?不存在的。有手有脚的,不会自己走的么?一旦有事,zf、学校,反正也有地方哭去,不愁要不到赔偿。

为此,新闻天天安全知识讲座,增派警力四处巡查,学校派老师护送学生回家,那都不叫做事儿。负责案子的专案组直更是接被下了死命令,限期破案,不然,大家都脱掉警服,回家种地去吧。

据查,这些被同种材质的绢帕捂住口鼻,导致窒息死亡小孩,在背景上并不存在共同点,住宅和学校的位置也很分散,东南西北都有,现阶段还看不出什么规律。

唯一称得上相同点的是,这些孩子大多数都是在单独上/下学的过程中被害,为10—18岁的青少年。只有第一个案子例外,最开始死的,是一个大约8岁的小男孩,当时他在自家经营的小超市里写作业,父母在里边屋子和人打麻将,可能真的是因为声音太吵,就连亲儿子什么时候被凶手杀掉,这当爹做娘的,都无知无觉。

萨摩多罗一边翻着案卷,一边叹气,这种社会影响恶劣的连环杀手作案,最令人头疼了。不仅犯人会在一次次案件中得到进步,还有舆论的压力,简直跟排山倒海一样,看着就能让人胃里翻腾:“我想,也没有必要问超市里边的监控了?若拍到了凶手杀人的画面,你们就不会一个个急得头发都要白了。”

李郅最近是连轴转,忙得嗓子都哑了,一说话跟个生了锈的机器一样,咯吱咯吱的:“对,小超市里的监控,已经被人为破坏了,录像带也被人拿走。因此,这个犯人是具备一定的反侦查意识。但仅凭这个,判断不出水平的高低。那个地方是条老街,四周都是平房,开私房菜餐馆和小卖部的到处都是,这进进出出的流动人口,说多不多,说少不少,一般也不会有人特别去记这个,所以,居民这条线,仍然在跟进过程中,但希望不是很大。可惜的是,街道路面没有装摄像头,离案发现场最近的监控设备,是十字路口那儿的交通违章拍照。根据死者的死亡时间,下午四点半到六点半,不巧是人流车流高峰期,这一点,无疑增加了我们排查的困难。”

萨摩多罗眼里闪过一丝担忧,但他还是努力地让自己全身心地沉浸在案件之中,试图以犯人的想法,来思考整个犯案的过程:“就算不是晚高峰,大马路上那么多人,查监控也够你们忙活好一阵子的。第一回作案,凶手选了个比较偏僻但流动人员不少的地方下手,不知道该说他是谨慎呢,还是胆大?而之后的案子,就是那些僻静无人的角落了,似乎又恢复到了一般人作案的心理……唔,现场的情况呢?”

“这是影印本,你先看看。从案发现场提取到的指纹脚印多不胜数,那儿毕竟也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地方,早料到会是这样。因为店中过度凌乱,我们让那对夫妻也盘查了一下,却是是少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,吃食生活用品之类的,损失在两百块以内,跟他们儿子的性命比起来,根本算不得什么了。我想,这个凶手会对这个男孩下手,肯定有什么理由,让他不得不这么做。而从第一回犯案的被害者入手,是查清楚凶手背景的关键。”

“这个男孩,有什么特别的么?”

“我只能说,很普通。父母经营超市维持生计,平时没事儿,就只有招呼牌友打麻将这么个爱好。儿子在学校里,属于有点调皮捣蛋,成绩马马虎虎,但总体来说,还算是过得去的那种学生。老师同学提起他,都不痛不痒的,没听说跟谁有大的矛盾,听闻死讯,也都感到挺遗憾的,不过也只是遗憾而已,没有人会说很伤心难过。”

“这样啊……”萨摩多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“帮忙问问,他的父母现在还能弄清楚,自己家中到底丢了些什么吗?不只是他们店里货架上的东西,其他的,包括小孩的遗物,也要弄明白。”

“你是觉得,凶手是为了找什么东西而进的超市,但他的行为被小男孩看到,所以才灭的口?”

“说到现场凌乱,就不排除这个可能。而且,我真有点好奇,这两口子是不是亲爹亲妈?卷宗里写得很明白,凶手犯案从来都没有用过药,因此,就算是小孩,突然被人捂住口鼻,定也免不了挣扎的,他们竟然说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,那些牌友怕麻烦也就算了,这夫妻二人……也是足够奇葩的了。”

“嗯,附近的人也提到过,这两口子确实对孩子不怎么上心,也不是说不管吧,就看着不像想费多少心思,孩子生下来以后,跟他们之前那日子过的,也没什么区别,该天天打牌的,还是天天坐在桌子上。可若是犯人真要找什么东西,那之后的案子……又怎么解释?”

“这可说不好,他需要在小超市找什么东西,只是一种还未证实的猜测,现场被故意翻得那么凌乱,很大可能就是为了遮掩,超市里必然是多了,或者是少了什么东西。而凶手不想被人发现的,就是我们解开谜团的关键点。当然,也不排除可能这人就是心理变‖态,觉得这么做好玩,越杀越上瘾;又或者……是他觉得自己要找的东西,只可能在孩子,不,年龄的范围可以扩大到整个未成年人,在他们的身上。这样的东西,到底是什么呢……”

李郅看萨摩多罗陷入了思索,便一声不响地坐着,眼睛就从来没有从他身上离开——这种专注地凝视于自己而言,总是驾轻熟路的。大概,是因为早已经练习过千遍万遍了吧?

静谧在两人间慢慢流淌,顶上温暖柔和的灯光,配着在沙发中蜷成一团的萨摩,就像是画儿一样。他眉心微锁,神情似是空茫,但又偏偏目光锐利,肢体放松,却又时刻蓄势待发,明明是极致的矛盾,然又有说不出的协调,这样的人,让人怎么舍得松开?

沉思中的萨摩多罗像是感知到李郅的目光,他抬起头,毫无威慑力地狠狠瞪了对方一眼,却只是一句“萨摩,过来”就被勾引得嗷呜一声扑进对方怀里,还自带抖毛几下,那柔软的发丝落在李郅脖间,又酥又痒的,就跟被猫爪挠过一样。

“你也不用太焦虑啊,这种专门挑小孩子下手的杀人犯,简直是不要太要脸,其实很多人都看不惯的啦!比如说四娘那个凶婆娘,这女人就是个孩控,第一次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,我们凡舍的电视机都给砸了。呵这,凶手也是犯了众怒,我才不信接下来,他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呢!”

“他作案的次数,太过频繁了,都好像,不需要通过什么来舒缓自己的情绪一样。这可不像是一般凶手能干出的事情,杀人,多少是需要一定的心理缓冲期的,而这人以这种频率来杀人,下手的对象还是小孩子,难怪会引起公众的恐慌,现在很多家长都向学校建议,暂时休假来着。”

“你是不是想说,感觉自己挺没用的?”萨摩多罗在李郅的怀里缩成了一个圆滚滚的球,他闭着眼睛,手指却拽着对方的衣角不松手,“行吧,没用就没用吧,反正有我陪着你一起呢,咱两就一块儿‘没用’好啦~”

李郅抓住左右两只调皮的手掌,急忙道:“我不是……”

“别着急啊,我可不是跟你赌气呢~”萨摩多罗往他胸口蹭了蹭,这个人形抱枕当真是不错,好想就这么赖着不起来呀,“我参与案子,好的坏的自然与大家一同承担,再说了,也不是一点线索也没有。我想,他会那么迫不及待,而且是爆发式的夺人性命,果然还是着急从小孩子身上找到什么吧?唔,先从一个月之前的行程开始查吧,在死前,他们肯定在某个地方有着相同的交集。”

“每当这个时候,就感觉,唔……”李郅的停顿让萨摩多罗睁开了眼,琥珀色的眸子,离得特别的近,里边还有一种鼓励他继续往下说的光芒,于是,“不怕死”的李郅就特别“不怕死”地说出来了,“你特别,哈哈,特别有贤妻良母的范儿。”

萨摩多罗瞪大眼睛,揣着一股“萨摩耶式奶凶奶凶”的神情看他:“哥哥这叫‘温柔体贴’好不好?真是白疼你了,小白眼狼~再说了,干我们这行,越是焦虑时候越不要心急,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?”

“是触景生情?”

“不,经验之谈。”

“这么沧桑啊……不过,要我说的话……幸亏有你在。”

“那是咯,你的那份脑子,都被我一个人动了,省心不少的吧,你就偷着乐呗!”

“不,是安心不少。”

“哟,这小情况,不太对啊!突然这么酸不拉几的,你想干啥呢?先说好,我不卖艺,更不卖身的哈!”

“你想到哪里去了。我就是,嗯,想留着你,我们一起,挺好的。”

萨摩多罗仰起脸,几丝碎发垂在眼帘上,他依然保持着微笑,但目光里有不容动摇的坚定:“就赖着你了,我才不走的呢~”

——只要你不又丢下我一个人,就好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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